第(2/3)页 陈阳顺着贾老板的手势看去,目光落在那几株树的枝梢上,忽然轻笑出声:“可不是嘛,这飞白的效果,活脱脱就是书法里的'渴笔'笔意。” 他伸手点了点画面,指尖在枯瘦的树枝边缘轻轻划过,“董其昌晚年喜好用枯笔,这与他行草的笔意如出一辙。尤其这靠近茅屋的小树,” 陈阳俯下身,用放大镜仔细端详,“仅仅一笔,却能分出浓淡干湿,'墨分五彩'的奥妙,尽在其中了。” 贾老板的视线从树干移到旁边的茅屋,眉头微微皱起:“这窗棂的笔法,倒是怪得很。”他指着茅屋一角的木窗,“歪歪扭扭的,怎么看都不像是精心描绘,倒像是…随手一勾?” 杜明德闻言,仰头大笑,笑声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晃动:“老贾啊,这就是董其昌的过人之处了!” 他指着画面中茅屋的屋顶,“他画建筑,从来都是'胸有成竹'之后,信手点染,看似随意,实则别有洞天。”他用放大镜沿着茅屋顶的瓦片移动,“你们看这房屋的排列,乍一看杂乱无章,实际上却暗合透视之法。这种'似不经意实经意'的笔法,后世画者,怕是学都学不来!” 三人专注地凝视着画卷,放大镜的光斑在画面上来回移动,时而低声讨论几句,时而陷入沉思。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,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了一个小时。 直到陈阳感觉腰背有些酸涩,直起身来活动筋骨时,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然暗淡,细雨不知何时开始飘落,打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声响。他抬手指向窗外,语气带着几分慵懒:“师傅,外面下小雨了。” 杜明德和贾老板同时回头看去,杜明德心思还完全沉浸在董其昌这幅画的精妙笔法中,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分析的那些细节,也没多想陈阳话中的深意,只是习惯性地顺口说了一句,“沪上就是这样,这个季节,时不时就下场小雨,梅雨季节嘛,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 “不是不是,”陈阳连连摆手,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,显然师傅完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,“师傅,我不是说下雨的事,我是说下雨了,那幅松溪居士的画……” “对哦,彩虹!”贾老板眼睛瞬间一亮,终于明白了陈阳的意思,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急忙转身将刚才收拾好的画卷又重新拿了出来,“杜老板,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把这画挂一下,一会雨停了,我倒要看看,这画上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彩虹!” 杜明德这才恍然大悟,“哎呀,我这脑子,光顾着看董其昌的画了!” 他和贾老板两人,小心翼翼地将那幅松溪居士的画重新展开,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挂在了旁边的墙上,“好了,就等着雨停喽!说不定真能看到奇迹呢!” 挂好画后,三人又继续低头研究起董其昌的这幅山水,陈阳伸手一指画面下方的题跋部分,“既然画面分析得差不多了,我们来仔细看看这个题跋吧。” 那里工整地题着一首五言诗:冈岚屈曲径交加,新作茆堂窄亦佳。手种松杉皆老大,经年不踏县前街。落款处赫然写着“玄宰画”三个字。 陈阳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个字的笔画结构,之后默默点点头,“师傅,从字体风格来看,我认为这个题跋比较符合董其昌晚年的书法特征,您觉得呢?” 杜明德在旁边也仔细观察着,默默点点头表示赞同,“确实如此,不仅仅是单个字的结体准确,连整体行气的连贯性也高度一致,还有那种看似随意实则精妙的笔势转换,以及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关系…..啧啧,真是妙不可言啊!” 贾老板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那些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,“这么说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这确实是……” “董其昌晚年真迹,毫无疑问!”杜明德斩钉截铁地说道,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,“你们注意看这画面的气息——”他用手指轻轻在画面上方划过,生怕碰到画面,“疏朗中见严密,平淡处显奇崛,这正是他'以淡为宗'美学思想的完美体现啊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