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夙夜难寐复思省-《战国之高氏物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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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室野平三受礼若惊,连道不敢,趁着长屋火塘还没全熄灭,让木村兄弟从柴房在抱点柴禾架上,让火烧旺些,把饭重新用热气焖焐。

    一来一回,又耽搁了小半个时辰,将院内一切都安排妥当,这才回去用饭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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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案桌角上摆放的灯烛微微颤动,高师盛将手中的卷宗放下,揉了揉酸累的脖颈,不知不觉,已经夜过子时。

    他虽已辞去骏府同心众的职务,但在骏府城下町政奉行所内长期奉公,连夜处理公文而养成的晚睡习惯,即便到了平山庄所也不会更改。

    高师盛吹熄了油灯,将案上卷宗收好,重新放回墙角箱中,才合衣平卧在榻上,眼望板棚,仍不觉得有丝毫困倦。

    床榻底层是用整块木板制成,坚固耐用。上面铺有席居,居面平整挺拔,均匀紧绷。

    过来帮手的濑户方久怕他夜晚着凉,特意在席居上多铺了两层褥子,躺在上面,让人觉得颇为舒适,唯一美中不足的,大概是木枕太硬,没有缠布,不过这并不是让他难以入睡的原因。

    卧榻在中堂部屋的内侧,斜对着院内的矮竹林。窗牖虚掩,透过缝隙间隔,可以看见朦胧的月色和婆娑的竹影,夜风拂入室内,略带有些许湿润清凉。

    “可叹法师绢衣薄,难将贪婪丑态遮。”

    前院梅川院僧人念经的声音,隐约可闻。高师盛心中不由浮想起《平家物语》南都牒状一回中,对大相国寺僧人的批语。

    他早在骏府城时,就听人言,寺家吝啬可鄙,锱铢必较,今日亲见方知真意。

    梅川院空善所悲不是子死,而是为钱落泪。若真的怜子,在听说善光院已经交了罚铜又怎么会空手而来,恐怕早就倾尽家财也要买动郡里的大小官吏,严惩凶手,替子报仇。

    结合他为区区了百贯铜钱,宅院一栋就屡次三番挑衅“宗论”的过往,今日哀痛,恐怕是哀痛自家搜刮积攒的钱财,最终要便宜了外人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更觉叹息,身为出家人却执迷钱财外物,遭此横祸谁又敢说不是因果报应。

    宗论杀人,庄所哭丧,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可以算作过去了,他已经正式上任庄头,明日,又该如何应对郡里通判的诘问。

    今日一上任就遭遇命案,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,除了没抓住凶手,其他事态的处理方法尚还合格,只能希望上官不要苛求圆满。

    庄内差役都见过了,也大致了解一二。庄内百姓也见了几个,但这些,还远远不够让他能站稳脚步,徐徐图谋。

    他自幼长居骏府,少从校学读书,读的是汉学,习得是律令,亦得家学传授。为同心众奉公时,教养他的义父师范更是常用“一等人忠臣孝子,两件事奉公治民”来对他督促训诫。

    却从来没告诉他该如何当好庄头代官,更没有教过他该怎么在桶狭间的战场中保全性命,或许在老吏心中,今川家在贤臣明主的治理下会永远国泰民安,百代不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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