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五章 柳夫人-《重回北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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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收回视线,拓跋慎看见站在树下的邵楷一众和柳夫人母子三人。刚刚于忠只告诉他遇上了彭城郡吏押送犯臣妻女进京之事。他就留了下心。像这种被特意发遣进京的叛臣妻女,多是犯下“门诛”之罪的家庭。虽然多年前朝廷已经废弃了“门诛”,但是将叛臣和乱臣妻女充进掖庭的刑律并没有废弃。

    柳夫人看见拓跋慎的主车在护军的保护下进了村子,待拓跋慎和李彪,郑道昭等人下车后,拉着两个孩子跟在邵楷后面,上前跪拜见礼。

    拓跋慎叫他们起来之后,先问了邵楷一些徐州的情况,得知任城王已经上任一个多月了,按时间算,他在路上只用了二十天不到就到了徐州,比起他算是神速了。

    柳夫人见拓跋慎问完了邵楷,才一手拖着一个孩子上前,再次拜倒在地道:“罪妇柳刘氏参见殿下,乞殿下舍一时空闲,罪妇有下情欲禀于殿下。”

    拓跋慎点点头道:“夫人且说!”

    他在刚刚看到柳夫人身边的一子一女时,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。不外乎是给儿子求情。本朝对于叛臣乱臣,规定,门房男子十五以上尽诛或流放,十五岁以下入宫为奴,其家中妻女也没官为奴。当年太皇太后就是在其父冯朗被杀之后没入宫中,不过太后运气好,她在宫中还有个位任左昭仪的亲姑姑可以照顾她。面前这对母女子看起来可没那种好运气。

    这柳夫人的儿子看着就知道未满十五岁,属于要入宫为奴的年龄。男子入宫,当然要施以腐刑。这种刑罚对男子而言是何能侮辱?当然太史公若不是为了完成《史记》,又岂会甘受那等刑罚。

    听了柳夫人的自陈之后,拓跋慎才明白,这柳夫人出身彭城刘氏家族,拓跋慎猜测她也许还是刘昶的远宗。

    柳夫人的夫君出身河东柳氏,叫做柳庆之。其曾祖父时,因为与崔浩联姻,柳氏遭到族诛,柳庆之的祖父有幸逃亡深山,之后大赦才出来,后来回到河东定居,其后柳庆之的父亲入伍,积功做到了队主,二十多年前朝廷夺取青齐之时,柳庆之的父亲在战后失去消息,柳庆之一直以为父亲已经战殁,没想到两个月前,他的父亲派人来告知自己病重,想要临终前看看他。

    柳庆之此时在彭城担任掾属,又有了妻子,两个儿子和女儿,因此一时间下不了去南朝的心,后来几次与南朝来人接触时,被同僚知道了,因此他在紧急情况下,只能带着长子出城潜逃。而与次子和女儿一起去白塔寺祈告的柳夫人在白塔寺中被郡兵缉拿。

    其后数日搜寻,一直找不到柳庆之,有边将报知说在巡阅国境时发现过他,在得到确切消息以后,柳夫人母子三人便被任城王按律处以没宫。

    “罪妇之夫叛逃南朝,罪妇无话可说,甘愿身受刑典,只是我这二子何罪,却要受那等绝后之刑,每念及此,岂不心如刀割?求殿下开一线天恩,使这孩儿免受刀锯之刑。”说完磕头不止,双目也留下泪水。

    拓跋慎听完沉默了起来,那个柳庆之或许是被形势所逼,不得已潜逃,只是叛逃就是叛逃,不是有原因就能谅解的。他是本朝的皇子,不是南朝的皇子,这种为叛臣之子留情的事,他怎么能做?

    就算他愿意帮忙,可是这件事是任城王亲自判的,说不定还是他上任以后的第一件大案,抓不到叛逃本人,如果连其子也不追究,他还怎么治理徐州?

    恐怕皇帝知道这件事后,还会下文申斥他一番,这个时候,拓跋慎怎么敢去说情。上次他在赵郡所为,已经在朝廷中掀起一场风波了,如果此次再干出为叛臣之子回护的事,只怕于忠会接到送他回京的命令,其后有何惩罚,只能自己猜了。

    “夫人所言,诚人之常情。然国法所设,非为一家一姓。柳庆之叛国是真,孤即便愿意输情求告,又有何理由?王叔祖亲定此决,其间又没有冤屈之情,我如何去请呢?夫人若是欲孤为一信使寄书南朝,孤尚可胜任,只是让我违背国法,曲以私情,却是为难我了。”

    柳夫人见拓跋慎拒绝的如此干脆,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落空,大起大落之下,心中绝望之情大起,有心投入井中,可是两个孩儿还少不了她,只能抱着子女悲泣不已。

    拓跋慎看着母子三人相拥哭泣,心里面也有些难受,可是柳夫人的要求他真帮不了。

    “刘卿,取十匹绢给邵掾。”

    “柳夫人母子三人既是没官之人,便是我家奴婢,还请邵掾多多尽心。柳家郎君娘子年幼,受不得苦,邵掾可厚加蒲草铺垫上,以麻布为她们遮阴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些琐碎之语,拓跋慎都感觉有些怪异,这种话好像不是他该说的,他还没到老年琐碎的时候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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